五常市金禾国际项目。郭家豪/摄

中房报记者 郭家豪 黑龙江省五常报道

【资料图】

6月12日，金禾国际小区开发商黑龙江亿隆房地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亿隆地产”）原法人石杨网上实名举报，在他开发金禾国际小区期间，遭遇“套路贷”和诈骗，仅仅用了5年时间，这个曾经白手起家的亿万富商被人连续做局，身败名裂。

目前，五常市已成立专案组调查此事。

多套房产被查封 业主维权多年

在五常市五常镇亚臣路城南广场东侧，金禾国际静静地矗立着，门前车来车往。

金禾国际开发共分三期，目前，一期、二期已完工，三期待建。一期开发有几十套底商和600余套住宅，二期有400余套住宅。虽然一期、二期还未通过验收，但一期已经全部入住，二期也有很多房屋在正常使用。

在一期底商的一个门上，记者看到了由哈尔滨市道外区人民法院张贴的查封公告，金禾国际19套房产被查封；在该小区二期，也张贴着房屋被查封的公告。

查封公告。郭家豪/摄

陈亮是金禾国际二期的一位业主。2016年7月，他以全款近40万元购买了金禾国际二期的一套住房，但没住多久就听说，他购买的房子已经备案到别人名下了，且已被法院查封。

在金禾国际，与陈亮有相同遭遇的业主还有很多，也有被违规抵押贷款的情况，涉及上百户。他们已多次到相关部门维权。

造成上述情况发生的原因是什么？记者联系到了亿隆地产原法人、金禾国际最初的开发商石杨，他向记者和盘托出了背后过往。

遭遇“套路贷”

12年前，26岁开始涉及建筑产业的石杨，开发承建了吉林省榆树市五棵树开发区四川绵阳丰谷酒厂、榆树市乾元广厦酒店和家得乐超市、榆树市五棵树开发区富江鑫居棚改项目……刚刚三十出头就已经身价过亿元。

事业在老家榆树市做得风生水起的石杨后经朋友介绍，斥资4900万元收购亿隆地产，之后又投入2000万元启动了金禾国际棚改项目。

金禾国际是石杨在五常市第一个房地产项目，原本以为会凭借这个项目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实际却事与愿违，这里不但让他身败名裂、钱财两空，还在狱中被羁押了一年多。

2012年，金禾国际项目正式启动，石杨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改变金禾国际和他本人命运的李晓霞。

石杨介绍，他在开发金禾国际期间，曾向李晓霞借过钱，两人之间存在债务关系，当时关系还算不错，石杨也挺信任李晓霞。

2013年12月，李晓霞知道石杨需要资金周转，所以就和石杨提出可以帮亿隆地产从银行贷款。“我们当时五证不全，所以公司当时没有能力贷款。”石杨称，李晓霞从他那里拿到了亿隆地产公章，很快就把证件办了下来，之后要求以亿隆地产资产做抵押，以哈尔滨市某钢材公司名义，向哈尔滨市银行某支行为亿隆地产申请了5000万元贷款。但此笔5000万元贷款下来后，并未转给亿隆地产直接使用，而是被转入到了李晓霞实际控制的一家小额贷款公司，然后通过高额利息的方式向石杨实施贷款。

李晓霞从小额贷款公司贷给亿隆地产的5000万元贷款中扣取半年利息788万元，并收取了办理贷款费用85万元；又要求以小额贷款公司（按月利2分6厘）,每月对账并签署连带责任提前半年的“砍头息”方式向石杨贷款。之后，李晓霞以小额贷款公司借入亿隆地产的5000万元，偿还了以前李晓霞借入亿隆地产的1000万元的贷款本金和利息。

就这样，这笔以亿隆地产资产作抵押申请的5000万元银行贷款，石杨仅能拿到2000多万元。

“当初很多手续都是李晓霞帮我办的，后来贷款下来打到她那个小额贷公司后我才有所醒悟，但已经没办法了，这种就是‘套路贷’。”

396套房产被连夜备案到他人名下

石杨拿到贷款后，项目正常运作，一期很快完工并交付。

2014年7月，金禾国际二期开工，共有400余套住宅和10000多平方米地下车位。“二期开发时，很多工程款都是用一期房子做的抵押，当时资金运转再次出现困难。那时候，李晓霞就和我说应该尽快把二期的五证手续办全，然后开始销售尽快解决资金压力，她也承诺会通过个人关系帮忙办理手续。”石杨称，当时也感觉这个办法可行。

就这样，2015年下半年，李晓霞与另外几人将亿隆地产的公章、法人章、财务章和营业执照拿到了手。2016年10月28日，李晓霞找到时任五常市房管局副局长李兆辉，连夜将金禾国际二期396套房产备案到李晓霞和时任五常市城管局副局长张成亲属等人名下，其中，李晓霞名下就备案了120套房产。

2021年10月，李兆辉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但关于这备案的396套房产问题，至今没有任何说法。

“也许是当时还太年轻，太容易轻信别人，也是他们套路太深，一步一个坑，逼着我往里跳。”石杨介绍，在二期396套房产被李晓霞等人备案到他们名下后，他已经无路可走。欠着银行贷款，还有一些工程款没有结清。在此情况下，李晓霞等人再次找到石杨，让他转让公司股权。

开发商被“净身出户”

“那时，我是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石杨后期同意无偿转让亿隆公司100%股权、拱手出让4.7亿元“金禾国际”建设项目，但“出户”的条件是“净身”，石杨与借名登记的亿隆公司股东李洪亮不承担亿隆公司及个人名下的全部债务，上述公司及石杨个人债务均由该团队负责清偿。

2017年5月8日，由韩洪涛（注：张成司机）代表亿隆公司，李洪亮（注：石杨司机）代表石杨，与于洪伟、迟长海签订《黑龙江亿隆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书》，按照协议约定：亿隆公司总资产为4.7亿元，李洪亮将公司100%股权全部无偿转让给于洪伟、迟长海，由其接管公司；石杨、李洪亮与“金禾国际”项目有关的任何债务均由于洪伟、迟长海承担；李洪亮配合办理股权变更登记。

2017年6月9日，亿隆公司100%股权完成变更。从此，石杨彻底失去了对亿隆公司、对“金禾国际”项目全部的出资和投入。

石杨交出股权、退出项目后，亿隆地产剩余数百套房产全部办理预售登记在李晓霞和张成两人个人及其亲属名下。

在双方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里还约定，将金禾国际62套房源以每平方米3700元的价格备案给石杨，用于他偿还2000余万元的个人债务。

“当初贷款时就是这样，用我自己的房产抵押然后借给我高利贷，现在又拿我自己公司的房子给我还债。”石杨称，为了能解决老百姓和那些建筑商问题，他认可了。但后来，原本约定给他的62套房子也没了影子，一些被材料商占用，一些仍在李晓霞等人名下。

公司债务未解决，专案组介入

艰难的维权之路。

石杨介绍，他在转让公司后就回到了榆树市老家，但由于于洪伟等人接手亿隆地产后没有偿还债务，小区私搭烂建迟迟不做验收。因此，很多业主和材料商、建筑商开始纷纷找到相关部门进行维权。

2018年，回到老家的石杨也开始了维权，希望有关部门调查此事，用过法律手段重新拿回他的公司。当年，因为上访人数众多等原因，五常市多部门成立专案组。

2021年7月2日，专案组以石杨涉嫌亿隆地产一宗合同拒不执行将他羁押至看守所。“我早已经净身出户了，亿隆的合同纠纷和债务跟我早就没有关系，除非能通过正常途径要回公司，那时候我将偿还所有债务。”2022年8月，石杨被“无罪释放”，出来后，石杨再次向多部门反映他的问题，当月专案组重新成立。目前，专案组正在调查相关问题。

记者随后来到亿隆地产原办公地点，没有见到任何工作人员。

针对此事，中国房地产报记者将持续跟踪。

（本文李晓霞和陈亮为化名）